7次转学、毕业即失业、辞职3次、卖掉公司…她如何从土包子变身斜杠青年?

更多 2017-09-13 23:05 阅读:4111 / 回复:0 楼主fckvip
“编者按:
我们力求还原真实的职场人物,描述那些光鲜背后更为坚定的力量。

以下是馒头商学院导师王茜的自白。


王茜是馒头的导师,也是馒头的投资人。在工作的15年里,她的职场身份丰富而多元:创业者、上市公司高管、投资人、电台嘉宾主持人,是名副其实的斜杠青年。


她的身上,映射了这个时代的故事。

“人家是毕业之后就业,我一毕业就失业。”
“我就这么和孙宏斌擦肩而过,错过了房地产最辉煌的10年。”
“哪怕是践行一个消极的行为,也应该基于一种积极的选择。”
采访、撰文: 于蒙

图片:09130016.png

| 王茜说,“我的人生似乎存在一种12年之约,冥冥之中注定每隔12年要“清零”,主动或者被动的。”
“这种惶恐不安定期重复,几乎成了我学生时代的基调。

我出生在包头。12岁那年,知青返城,我和父母一起回天津。


在一群洋气的直辖市同学里,我是个战战兢兢进了大观园的“土包子”。就连雪碧、可乐,我也是到天津后才第一次喝到。


包头小学不开英语课,我的同学都是从小学开始学英语,我完全跟不上,一下从前几名变成倒数。

后来因为父母工作关系,我又转到了蓟县去借读,几年间,小学转学4次,初中换了3所。
尽管成绩还算优异,但老师从来没让我当过班干部,因为我是借读生、转学生。
好不容易和同学熟悉了,每个学期末我又要回到原学籍所在的学校,和一群陌生人一起复习、考试。再开学的时候,好像大家又都忘了我,之前所有努力全部清零。

我永远都像个新同学,午餐时跟在一群有说有笑的女同学背后,默默走到食堂,不知道怎么打饭。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,现在我还记得。

这种惶恐不安,定期重复,几乎成了我学生时代的基调。


上大学之后,环境终于稳定下来,但我却仍然担心自己被人忽视,隐隐有种自卑感。


我发现学校里学习最好、总拿奖学金的人反而是弱势群体,整个话语体系特别支持参加社团活动、社会实践。

我当时很喜欢听广播,在学校广播台做播音员。有一次我参加了大连文艺广播举办的比赛,被选拔去当兼职主播,我很珍惜这个机会,几乎全部课余时间都在广播电台工作。

这个身份也让我在同学间虚拟的“考评体系”里脱颖而出,虽然我学习成绩不是第一,但作为“女主播”的存在感一直很强。

“我就这么和孙宏斌擦肩而过,错过了房地产最辉煌的10年。

第二个本命年,我大学毕业,SARS爆发。


当时我在北京一个五星级酒店实习,大家都觉得实习结束可以转正,结果对面酒店发现了一例感染者,在大堂直接倒下。于是我们全体都被遣散回家。


我其实已经拿了深圳华侨城的offer,整个年级就要了三个人,我踌躇满志。但深圳是重灾区,我妈不让我去,把我关在天津的家里躲SARS。


我一毕业就失业了。


躲了快1年,再找工作的时候对工资的预期从一个月2000多,降到1800块钱,再降到800块钱。

后来我进了一家刚成立的房地产公司做文案策划,签约月薪800,但是我第一个月领到的工资竟然是9000多。
我偷偷拿着工资条去找经理问,是不是多打了一个零?经理哈哈大笑,“你这个土包子,没见过世面,我们都是这样的。”

虽然收入高,但我当时总觉得房地产是个很低端的行业——卖房子的都是土鳖,不上档次。所以我一直没有归属感,想跳槽。


没过多久,我拿到一家法国500强公司的offer,毅然决然地辞职去了北京,工资一下从9000多降到2000多。可我还傻乎乎的挺高兴,觉得自己进了外企,用英文工作,变得特别洋气。

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——那家房地产公司叫融创,总在办公室溜达的老板是孙宏斌。


我以前的同事,现在平均都有五套房。


当初同行给我推荐朝阳公园附近的国兴观湖,内部价6000块钱一平米,我说,太贵了,不买!


我就这么和孙宏斌擦肩而过,错过了房地产最辉煌的10年。


现在回想,我还是格局太小了,只会闷头干,不懂抬头看。但实际上抬头“取势”才是第一位的。

当时我不看新闻联播,不看政府工作报告,不知道国家投资的重点在哪儿,不知道哪些行业要起飞,所以导致个人资产指数级下跌。

现在社会竞争的远不止低头务实的能力,抬头务虚有时候才更重要。


我有个朋友给了在美国读书的儿子一笔钱,让他去炒股。儿子很纳闷,为什么要炒股?朋友说,因为你就是个学生,这个世界和你没关系,但钱是媒介。买了股票之后,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和你有关系了,你会从更高的维度来看待它。

后来扎克伯格到清华演讲,朋友儿子就买了Facebook的股票,他认为这是Facebook向中国开放的前奏。

这个故事对我触动很大,也是我后来选择做投资的原因,我想跟这个世界有连接,在时代的体系里找到自己的坐标。


如果只在一个公司工作,仅仅关注业绩、工资、人事升迁,你会觉得这个公司就是你的全部,一旦公司倒了,就会一下子失去依凭。

“所有的工作都成了管中窥豹,可见一斑,连二斑都见不着。

2010年,团购元年,我加盟了一家团购公司,叫星团365。但没过多久公司倒闭了,我只好自己创业,开了一家小咨询公司,帮500强企业做电商解决方案。


公司在业务上跟宣亚集团合作紧密,和他们的战略方向优势互补,因此他们发出了收购邀约,我也欣然接受,很快完成了第一次创业退出,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。


加入宣亚国际回归职业经理人,最初几年很顺利,我也进入到了所谓“安逸期”,但是我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全感。

后来有件事情,让我重新思考工作的价值: 有一次,我服务的一个500强客户出了一款新型号的笔记本,那时候我们负责他们全部电商平台的运营管理。

产品上市当天,京东上很快有了差评,我们发现产品存在比较严重的bug,于是立刻去找这款产品的产品经理寻求技术帮助。结果问了一圈才被告知,他休假去了,产品上线第一天,产品经理休假了!


这种情况在互联网公司几乎不可能发生,但是500强内部却比比皆是。


不要说我们这种营销服务商,就连甲方客户自己,除了自己要完成的KPI之外,对于公司整体的战略都完全不清楚。


而我处在乙方的位置,更不可能对客户的生意有统揽全局的思考和作为,能做的仅仅是基于营销技巧头痛医头,脚痛医脚。所有的工作都成了管中窥豹,可见一斑,连二斑都见不着。

于是,每天我和客户就像在河的两端。客户天天琢磨我们:“你们的服务能行吗?能有实际作用吗?KPI完成是真的还是刷的?”

我们作为乙方,盘算的是:“你到底有多少预算呀,叫我们提了那么多方案、创意,你有钱做吗?做完能顺利结款吗?”

双方互相拔河,其实做的都是无用功。

我找不到自己的价值,很困惑。那时有机会可以去长江商学院读EMBA,我想,既然没有明确的方向,去读读书总不会错的。


在那之后,每当我在学校掌握了新信息、新趋势,我就会迫不及待地拽着我的老板和团队做新尝试。


我沉浸在长江给我带来的商业新视野里,却忽略了团队的感受——其实大部分人不愿意被拖拽着离开自己的舒适区。

我逐渐发现,我越勤奋,在公司反而越不开心。

也许是时候该离开了,我对自己说。但那时距离公司完全兑现收购款项还有2年时间。走,意味着一笔不小的损失 。

但不管愿不愿意面对,我都必须承认,女性在职场上是有年龄天花板的。40岁之前的4-5年,是我能“转型“的唯一窗口期了,这个窗口期值得我花大价钱买回来。

于是在第三个本命年,我决定辞职,从品牌营销的“老司机”,投身到VC行业,开始了一段陌生而又高压的职业旅程。

转型VC的日子,从思维模式到工作方式,我遇到的挑战很大。铺天盖地的资讯、项目、概念,每天都在更新认知,感觉就像通关打怪,身体疲累,但精神愉悦。

“你可以很积极地做出混吃等死的选择,这没问题,但是你不要让自己被迫混吃等死。

我奶奶今年85岁了,还经常问我一个问题,“你说我就这么混吃等死吗?”我没法回答她,我心想您都85了,能做的不就是颐养天年?但她还有这种追问,对我触动很大。


我爸也是,他已经退休了,但还是总问我,“你都投哪个赛道啊?” 有段时间我在看无人机方面的投资标的,没过几天,我爸给我发来一张无人机各企业的融资信息。


几天前他特别严肃地跟我说,我给你推荐一个APP你从来没有用过,但是我觉得这个APP非常抢眼,你可以投一下它,我问是什么?他说唱吧。


我们家人好像骨子里都挺不安于现状的。

我一直认为,看过更高的山、见过更大的树,才能有开阔的眼界。当然,有人觉得跟更大的树在一起,我能更强壮;有人觉得大树不适合我,还是跟小树在一起更安稳。这都是个人选择。

但哪怕是一个很消极的行动,也应该基于一种非常积极的选择。


你可以很积极地做出混吃等死的选择,这没问题,但是你不要让自己被迫混吃等死。

对我来说,第三个本命年的这次转型,比起前两次的“被动”来说,多了很多“主动”的成分。

回顾前半生的学习和工作,我总是被时代推搡着,在绝望和希望中辗转。但无论是“转学专业户“还是”毕业即失业“的那些岁月,都在潜移默化中训练了我。那些不曾把我打倒的,塑造了今天勇敢的我。


每次我看到手机里很多同学微信群,都会陷入恍惚:包头、蓟县的同学群、天津的同学群、大学、长江的同学群……我在这么多个不同城市、不同场景的生活中穿梭,曾经有机会活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。


可是我的执拗,使我活成了现在的自己。这是我个人的故事,也许更是这个时代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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